电影《封神第一部：朝歌风云》的热映，带动社交平台对《封神演义》等神话母本的解读；音乐专辑《山歌寥哉》对《聊斋志异》的借鉴化用，引发了更多Z世代的兴趣，中国古代名著全本译注丛书《聊斋志异》(全三册)在电商平台热度上涨；叠纸旗下游戏多次从《山海经》等古典中汲取灵感……不难发现，古典神话小说里的瑰丽想象，成了当代影视音乐游戏创作的母本宝库。如何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并找准具有新时代气息的切入口，以新思路、新视野推出与当下年轻消费群体偏好相融合的新作，成为文艺界热议话题。
“西游、封神、聊斋等中国经典小说代表，深植于民族文化土壤，具有丰富内涵，且与时代生活产生精神共振、历久弥新。”华东师范大学教授竺洪波在接受采访时谈到，神话志怪类小说，通常拥有瑰丽神奇的想象、诡秘荒诞的故事、浪漫恢弘的文字、吸睛夸张的审美效应，犹如挖掘不尽的素材宝矿。这一独特的体裁形态开拓了文学经典价值，以对神幻世界的传神描写最大程度打破了真实边界，成为当下不断孵化、衍生出开放式IP的文学母体。他也提醒，移植和翻拍系二度创造，有自由创造的权利，也有尊重母体原著的责任。“成功的改编是要对经典母本有突破力的改造，而非肆意肢解杜撰，才能助力弘扬经典的生命力，从而形成属于新时代的艺术精品。”
远古神话的现代表达，“封神”美学被激活
(资料图片)
作为优秀传统文化重要组成部分，上古神话反映着中华民族独特的哲学和世界观，是中华民族区别于世界其他民族的特色文化表征，具有永恒的魅力和不可估量的价值。越来越多文化创意产品插上了神话的“翅膀”，而古老神话也在创新传播中不断焕新。
其中，神话志怪小说在中国文学中源远流长，蔚为大观。从上古神话发端，经魏晋六朝志怪小说、唐宋传奇，到明清神魔小说，构成了成熟独立的流派。《封神演义》故事和人物还在话本、评弹等艺术形式的积淀发扬中日益成型。
唤醒观众的“封神”记忆，自有其厚实的心理基础。《封神演义》被称为“释源性故事”，“封神榜”存在的目的与其说是封神，不如说是创神，不少网络玄幻、仙侠小说中神的设定，多是参考小说原型编出更多故事。在书评人韩浩月看来，观众内心的“封神”情结被重新激活，当那些寄托了一代代人对仁爱与暴虐、信任与欺骗、善良与邪恶等道德评价标准的真实人物与神话人物，再次被如此频繁讨论的时候，观众与《封神第一部》所存在的那块距离薄冰，很快被融化。
充满魔幻色彩的东方美学奇境，浪漫旖旎的上古奇幻世界，为影视创作和线下体验提供了元气淋漓的新鲜感。《封神第一部》在全国多地的路演反响，印证了这一观点。有穿汉服的市民表示，从电影中感受到“中国的文化复兴和文化自信”。还有细心的观众喜欢电影美学风格，发现姬发的铠甲头盔与江西省博物馆收藏的商代兽面纹青铜胄颇为相似；有网友表示，“要去看属于我们中国的神话故事，在里面找到信仰，找到童年回忆。我们远比姬发幸运，不必经历波折与分离，就能在人生里创造属于自己的神话”。
随“封神”激活的殷商美学再度席卷，如高度发达的青铜器、系统成熟的甲骨文、美学巅峰的玉器……光是电影里商王殷寿的龙德殿中砖块刻有复杂的饕餮纹，让人一窥中国青铜器的鼎盛时代。商周青铜器以品类丰富、造型优美、纹饰华丽、制作精巧、风格独特而著称，最重要的是以鼎为代表的礼器，酒器也是重要一类。其造型端庄凝重，装饰纹样神秘，充满幻想的色彩，最著名的莫过于作为现存最大青铜器的后母戊鼎和作为殷墟博物馆镇馆之宝的牛尊，可见商朝冶铜术之高超。此外，象征王权神授的玉钺在电影中出镜率极高。玉钺从新石器时代就有出现和使用，在夏商周时期是军事统治权、战争指挥权、王权集于一身的最高等级礼仪用器，象征着崇高威严。
发掘志怪文学价值，在广阔舞台焕发新活力
当下大众文化创作发掘志怪文学的价值，有其必然的合理性。竺洪波告诉记者，“志怪”不过是加了一层折光的反映，讲的是“古今怪异非常之事”，但其实仍寓寄着现实因子。比如《山海经》神怪故事中涉及大量海内外山川神祇、历史地理、风物习俗的内容，是对传统文学记载的有力补充。鲁迅评《西游记》“神魔皆有人情，精魅亦通世故”，业内对《西游记》的理解是“荒荒诞诞说鬼，真真切切说人”，可见书中每个神魔故事，都隐含着深刻的象征性寓意，是人类社会特别是特定时代社会现实的隐喻。
有业内人士指出，志怪的一些想象内容，传统文字描绘存在先天短板，如对诸天、三岛、十洲等神秘仙境，对嫦娥奔月、金猴出世等动感故事，文本描写难免有其缺憾；又如《西游记》，作为神怪作品，其千姿百态的神魔形象、匪夷所思的腾挪变化，以及斗转星移、仙石迸裂的自然奇观和上天入地、排山倒海等神仙法术，原典描写明显先天不足。但影视、动漫、游戏的高科技弥补了这一短板，化劣势为优势，将文字的枯涩化为视听艺术奇观，西游、封神、山海经等神话故事有了更为广阔的舞台。
比如，叠纸旗下游戏曾多次以《山海经》《四游记》《坚瓠集》等古典书籍为灵感来源进行创作。《闪耀暖暖》今年推出“莹瑚岁景 日曜潮升”主题活动，其人物形象设计参考了古书中对于鲛人与毕方的描述，并结合想象为其创作了对应主题套装，游戏内蛟龙、巴蛇、玄龟、大鲵等精怪形象，均为《山海经》等古代神话传说记载的生物或神兽。《恋与制作人》曾推出“兰夜绮景”瑞兽主题，游戏中五位角色分别对应金乌、麒麟、白泽、黑龙、狰五种神兽，其剧情也基于神话中记载的瑞兽故事展开创作。
作者：许旸
编辑：王筱丽
责任编辑：邢晓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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